铺陈向日

狗尾草之谜

【潘多拉魔盒也叹息人心的背面，夏娃在伊甸园外唱响海妖的音乐，你主耶稣基督的十字架断裂，撒旦的笔尖遮住一切——包括过往云烟。】

       月儿静悄悄的挂在正中央，天空被幕布笼罩，星星让坏人给下了蒙汗药。池塘边青蛙在窃窃私语，一树一花一叶一菩提都绕开一个方向逃去。

       是个黑色的巨型影子。在桥的对岸，那方向的尽头。

       它只在夜晚才出现，蒙着面看不清脸。目的不明朗，人鬼也不分晓，但总伴随着标志性的轻笑。

       笑声温柔又具有力量，不像是它弄出的声响。

       年复一年，日复一日，万物与它似乎相安无事。尽管万物对它绕而远之。狗尾草也不例外，总对黑影心存畏惧。

       直到蝴蝶飞来狗尾草所在的那片荒地。

       那是只通体火红的、翅膀根部蔓延着些许黑色细纹的红蝶，如红珊瑚一样美丽。貌如妲己闭月羞花，心似褒姒冷漠无言。

       蝴蝶扇动娇柔的翅膀绕开了聚集着蜜蜂的鲜花丛，许是为了躲避蜜蜂的误伤？却转身一头扎进荒草的怀里。

       如幻如影，似月似歌。

       狗尾巴草乐翻了天，在一片荒草丛中摇头摆尾，竟也能显出两分鹤立鸡群来。

       当真是矮子里头挑将军了。蝴蝶的翅膀扇出一丝轻蔑的风施舍给了狗尾巴草。

       更是乐翻了天。昏了头，涨了脑，蒙了眼，失了智，愚了心。

       蝴蝶火红的翅膀就如同天上令人敬仰的红日在狗尾草将近将远处。大片大片的火焰似障目的那一片叶舟。

       妖艳美丽，如坊间最诱人的歌女；猩红翻动，似撒旦镰刀下的血滴。

       假作真时真亦假，无为有处有还无。火红占据着整个眼眶，再容不下半点明智的空隙。以至于根、茎、叶、花、果实、种子都在烈火中感受炽热。

       夏娃罪孽的妖音在伊甸园的边界上响起。蝴蝶飞远了些，声音却似鬼魅般不减。

       “出来，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。”

     【一切】

       潘多拉魔盒再压制不住的“一切”将所有良知都湮灭。狗尾草奋不顾身的去拽蝴蝶的红衣袖口。

       一个纵身向前扑跃，根与大地母亲失去了联络的信函。

       抬头。期盼转瞬间只剩下脊背上冒出的寒。黑影狰狞的身躯上，红蝶正依偎在黑影肩膊之间，用狗尾草梦寐以求的红翅撩逗黑色轮廓。

       后悔，内心充满了后悔。寸断的肝肠抽出来已是青的发黑，但回彼岸的桥却在来时被亲手烧毁——是用狗尾草断掉的根去烧毁。

       “咔嚓咔嚓”

       拆卸物品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，连天上的月亮向太阳哥哥借光时也变得小心翼翼。星星在蒙汗药的梦里举办了场陌生人的葬礼。

       蟋蟀慌里慌张的躲进草丛，还不及红豆大的眼睛里蓄满水滴。

       夜幕上又掠过一抹火红的鬼影，潘多拉魔盒被强制盖上时发出“吱呀”一声叹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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